第113章 他也怕辣眼睛好吗?

深夜, 下了戏回到酒店,“江乐”推开房门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顿下,微微回头跟助理说,“你也忙了一天, 回去休息吧。我这没什么事, 一会洗洗就睡了。”

助理没也有多想, 点点头说了句「那江哥你好好休息」就转身去了隔壁。

“江乐”这才推门进去,且一进去就赶紧把门给关上了。

然后也没有开灯,脚步落地无声地缓步上前, 走过玄关, 一转弯,果然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不速之客——

之前那个一眼看穿他的臭道士, 这会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自斟自茶。

月光下的茶烟袅袅,犹如是天外来客。

“江乐”心里顿时就松了口气, 大概是因为这个道士上次是和警察相熟且是一伙的,潜意识地就认为他应该不会干什么坏事。

不过随即又微微有些紧张地提了口气,因为他打不过这个道士啊!所以当即就有些不悦地道, “你们这些土著应该比我更清楚,擅闯别人居所是违法的吧?”

那道士——也就是关雎悠闲自在地如在自家一样, 翘着二郎腿歪在沙发上, 吹着茶叶睨了他一眼,意有所指地轻笑,“我擅闯他人居所,那也没有你霸占人家的「居所」不放更违法吧?你这一百步怕是没资格说我这五十步吧?”

“江乐”知道他指的是他霸占着江乐身体不放的事, 不服气地道, “我们这是彼此双方平等且自愿的交易, 这是我该得的报酬, 那里违法了?律法管天管地,但管不了人家自个儿乐意。”

“是吗?”关雎用仿佛看穿他的眼神看着他,略嘲微讽地讥笑起,“江乐本身贪心是不假,但他若是知道他要付给你的报酬,就是被你吞噬再也不复存在,他的生命、他的人生都变成你的,魂魄更是成为你的养分,他应该不会很「自愿」吧?你不过是利用了他的贪慕虚荣和愚蠢短见,钻了契约的空子而已。”

“那又如何?”被关雎揭穿,“江乐”也丝毫不以为意,悠悠然走去一旁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才道,“他若是不贪婪,又怎会上当受骗?要怪就怪他自己。”

说着还嘲讽地嗤笑了一声,“没有成就野心的本事,却只想着投机取巧、不劳而获,甚至是盗用冒充他人的功劳来成就他的荣华富贵,他不倒霉谁倒霉?真当天上会掉馅饼不成?”

“诚然,他确实有咎由自取的成分。”关雎先是点头认同一部分,随即又话题一转,“但是,那也不是你可以骗取他人生命和人生的理由。”

“江乐”闻言立马暗暗警惕地后退了一步,紧盯着关雎嘲讽冷笑,“怎么?你这是要替天行道吗?你不是说,你不会多管这种「一个愿打一个愿挨」的闲事吗?难道现在的道士说话都可以像是放屁一样,随意出尔反尔吗?”

关雎轻轻笑了一声,一点都没被他这话给激到,反而好整以暇地道,“我会不会出尔反尔,就看你如何表现咯!”

“江乐”轻轻皱了下眉,“所以你大半夜的突然出现在我这里,到底想做什么?”

竟然一来就先威胁他,这是先兵后礼?

“没什么。”关雎搁下茶盏施施然地起身,“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。”

关雎边说着边走向他那边,“你如果回答得好呢,让我满意有奖励;但若是不老实配合,你从哪来的、我就把你打回哪里去。”

“江乐”顿时不服,本能地抗拒,“我凭什么要配合你如实回答?”

难道对方问他几岁不再尿床、多大开始血气方刚这种极其个人隐私的问题,他也必须要如实回答不成?这不是无理取闹吗?

关雎走到他面前停下,理直气壮地扬起拳头挥了挥,“凭我打得过你。你若是打得过我,也可以对我为所欲为,我保证半句屁话都没有。”

“江乐”顿时噎了噎,他说得好有道理,他竟无言以对,但还是不甘心地垂死挣扎了一下,“现在可是法治社会,你就不怕我报警?”

“报警?”关雎颇为好笑地轻笑了一声,“那你大可试试看。看看人家到底是会帮我,还是会帮你这个数千年的老鬼。你知道的,我有的是办法让其他人看见你的真面目。到那时,不管你有理没理,都人人得而诛之。再说……”

关雎嘲笑了一下他的无知,“条条律法保护的,是人身财产、是生命安全,可不包括魂魄哦!那些写进律法的白纸黑字里,可没有一个有关魂魄的字眼。”

“江乐”听得无语地嘴角微抽,终是放弃了负隅顽抗,妥协道,“问吧,你想问什么?”

关雎拿出手机调出一张图像递到他面前给他看,疑问的话语却是肯定的语气,“这是你吧?”

这图像是之前贺洲打电话来,他顺便让贺洲在他扫描过的壁画里截下来给他发的。

“江乐”看见手机里那副图像,瞳孔瞬间如惊涛骇浪般地微缩了一下,不过随即又转瞬即逝,面上一片淡定的好笑和无语,“谁长得这么抽象啊?我虽然称不上貌比潘安,但自认为五官还算精致,像素也没这么低吧?”

关雎垂眸扫了眼他握着水杯微微发白的手指,淡淡笑了一下,“先跟你说明一下:我这个人耐心不好,脾气还坏,尤其是对那些问他话不好好回答的人,我就压不住这我暴脾气。所以呢……”

说到这里,关雎微微一笑,笑得「江乐」莫名有些毛骨悚然,“现在我给你三个选择,一:好好配合,如实回答;二:被我暴揍一顿,再乖乖如实回答;三:我直接搜魂。”

说完还补充了一下,“搜魂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?就是把你脑子里的记忆全部看光光!还极有可能造成后遗症,让你变成傻子。”

但他真的不喜欢没事就把人扒光看光,他也怕辣眼睛好吗?尤其是人心深处的黑暗,看多了他怕会抑郁。

所以关雎是真心希望「江乐」能好好配合的,“那么,你的选择是什么?”

「江乐」的选择是在心里把关雎疯狂地一顿臭骂:这他玛德有区别吗?!

关雎瞧着他半天不说话,一脸抗拒的样子,遗憾地轻叹了一声,“唉!看来你是不肯老实配合了?”

然后嫌弃又为难地无奈道,“但我又懒得打你,因为你这种小虾米欺负起来没成就感,打人还费力气。”

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眼前这个「江乐」跟他无冤无仇的,他心中没有仇恨戾气对他发。

不像之前他揍过的姜家老太爷、姜衍、何遇以及跟姜家一伙的约翰,还有沈家那对相亲相爱的两兄弟,那可是都跟他有血海深仇的。

所以关雎不想浪费力气和情绪去揍「江乐」一顿,只能很不情愿地抬起手,“那我还是直接搜魂吧,简单利索,早知道就不跟你废话了……”

可他刚抬起手,话都没说完,“江乐”却突然暴起把手中的水杯狠狠往关雎脸上一砸,同时整个人迅速地往窗边一扑,似乎是想试图跳窗逃跑!

关雎淡定得动也没动,眉毛都没有皱一下,那飞快砸过来的水杯就在他面前瞬息化成了灰烬掉落在地,连同水杯中的水也一同在瞬间蒸发了。

然后关雎转眼,看见猛地扑向窗外的「江乐」被无形的壁障挡住不说,并且还重重反弹地摔落在他的脚边,摔了个极其不雅的□□/趴。

关雎有些不忍直视地捂了捂眼,蹲下无语地问道,“你跑什么?你既然打不过我,又怎么能在我手底下跑得了呢?再说,就算你跑得过初一,难道还跑得过十五吗?你只要呆在这身皮囊里,我随时都能逮着你。你怎么跟别人一样蠢?我还以为你阅历有数千年,至少是个聪明识时务的。”

丢人又丢脸的「江乐」愤怒地抬眼瞪他,又气愤又委屈,“我到底哪得罪你了?你为什么非得跟我作对?!再说我也没干过坏事害过人,你凭什么抓着我不放?!你这臭道士,不能仗着自己本事厉害就到处欺负人!”

“没有!”关雎看他大概是嫌丢脸趴在地上不起来了,也干脆就地盘腿一坐,非常诚恳地跟他道,“你没有得罪我,我也不想跟你作对,更没有抓着你不放欺负你的意思。”

他无缘无故地欺负一个小虾米做什么?又不是闲得慌,“我只是在查一些重要的事情,只不过有些部分信息刚好涉及到你,所以请你帮帮忙,配合一下。”

然后还举手表示,“我一点都不想侵犯你的隐私,更不想看遍你生平全部的记忆。真的!我对看遍别人的记忆真的没兴趣,一点兴趣都没有!只要你配合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行了,那就不用搜魂了,我根本就不想知道你其他的事。”

本来这些事情应该是跟贺洲一起来询问调查的,但现在贺洲还在长白山那边忙那个陵墓底下的活死尸案。

之前在那边一接到管家说小爸醒来的电话,关雎就赶紧找了个机会,趁贺洲以及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溜了。

随后贺洲着急得接连打了好几个追魂般的电话来,问他去哪了。

关雎解释说家里有急事,先回去了。要是警方那边有什么需要询问调查的,让贺洲帮他挡挡。

反正他们俩一直在一块,警方要问什么,问贺洲也一样。

贺洲反复确定他真的没事,只是回去了,这才作罢。

而那么大的案子,想必没有三五个月的估计也忙不完,关雎没那个耐心等他,更没兴趣回长白山那边去跟官方一板一眼地拉扯。

反正何遇那边的事情,他该知道的都知道了。

更何况那陵墓下的活死尸培育一事,想必官方也不会让他一个小屁民多参与了解,他才懒得浪费时间在那里瞎陪跑呢!

而帝京这边他又有事跟「江乐」调查,正好他审问的手段简单粗暴又有效,比贺洲循规蹈矩的公事公办有效率。

所以,白天跟小爸聚了聚,交代完所有事情包括孩子的具体来历,他就迫不及待地自己先来了。

“江乐”看他眼神真诚,不像是骗他,也一骨碌地爬起来盘腿坐地上,“行吧,你想知道些什么?”

既然打不过、逃不了,也不想被暴揍一顿,更不想被搜魂,那他只有选择第一个选择了。反正左右都是逃不过的,只能两其相害取其轻。

关雎见他终于肯配合,也干脆利落地直接开门见山,“你是谁?你的身份、来历、陵墓,以及为什么偏偏是你被江乐召唤?还有,你跟天师世家的姜家是什么关系?跟跨国集团的何遇何家又是什么关系?在长白山那个被何遇掌握的陵墓,到底是不是你的?那陵墓下的活死尸培育基地你又知不知道?”

一连串地问完之后,见他好一阵沉默,关雎还补充保证,“放心,我之所以想知道这些事情是因为跟我在查的事情密切相关,只是借着你这信息去查别的事情而已,我对你本人没有敌意和恶意。”

“至于有关你的事情,除了贺警官,我也绝对不会跟第三人透露丝毫。毕竟,你喊贺警官为皇兄不是吗?我想他应该有权知道这些事情。更何况,他还是这些案子的负责人。”

刚刚似乎有些走神的「江乐」回过神来,微微地摇了摇头,“没有,我不是不肯说,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”

说着「江乐」顿了一下,目光平静又感慨地落在虚空之处,“毕竟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三千年多了,太遥远了,远得都让我恍惚地以为那是一场梦。”

说到这里,“江乐”冲关雎孤独而又寂寥地笑了笑,“除了我,没有人还记得那些事,也没有任何存在过的痕迹。所有的人和事,都已经时过境迁、随风消散了。它成了我一个人的记忆,我一个人背着很辛苦。”

“我就不想一直沉湎在过去,念念不忘地唱着那些独角戏,太过自作多情。” 说到这里,“江乐”苦涩地笑笑,“既然大家都忘了,那我也忘了吧。而我现在也已经有了新的生命、新的人生,所以我原本都打算全部抛弃遗忘来着,但你既然要知道,那我就跟你说说吧。”

屋内没有开灯,就着从窗外铺进来的清冷寒月,「江乐」开始娓娓道来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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